韓宏基/小龜的家

幾天過後，小詹來到店裡，吃完午餐，沒什麼事就在店裡聊天打發時間；我主動跟他講起林家的事，說到邱小姐說:林家的子孫，怎麼可以在外落魄到擺麵攤生活；我對小詹說我覺得很可悲!我的故事小詹陸陸續續地聽，也了解了至少一半，我說:都已經知道是親戚了；療養院的費用還不是照收!

那時為了ㄚ賢的狀況，我已被小詹罵了一次，當我說到療養費用時，小詹用他一貫的語氣回我:ㄟ!你幾歲了?你沒聽過人親戚.錢性命這句話?我還想不出怎麼回他的話?熱血青年團一群人已經進來了!

小詹一見大軍駕到!問多少錢拿給我後趕快落跑!那時為了聯考，一些小朋友聚集成一個讀書會；每個週末都會在光興國小會和，唸書唸到肚子餓了，湊巧跑到店裡來吃東西，從此每個週末都會定時來報到，一群高中畢業生，正是賀爾蒙發酵期!冷氣再強；10幾人一進來，整間屋子都是熱烘烘地!

每個人唸的高中都是前幾名的高中名校，素質當然不差，只是年輕人跟我熟了以後，人越聚越多，到後來還會分批過來用餐，有的家住附近的學生，平常日子也會前來，因為實在太多個，跟我講名字也很難記得?我乾脆都用星座區分，每個人愛吃的食物不盡相同，所以只要他們一來，整個店就熱鬧無比!

不過在他們身上看到的，還是家庭與學校規範的影響；人多煮東西也複雜，但他們也會自動幫忙，比如雙子座愛吃肉燥飯大碗加餛飩湯，我就會在煮湯時，把飯盛好淋上肉燥，大喊雙子座來拿你的；一樣是雙子，吃的食物不同；我喊的音調便會不同?他們一聽便會自己過來拿?

由於前來次數變多，一個禮拜有時還會兩三次，小詹是見到就落跑!笑ㄟ這些小朋友根本不鳥他，所以笑ㄟ也不會來自討無趣?那時倒是出現一個怪現象?每當熱血大軍殺到，有幾個平常不會來店裡用餐的女人，總會跟在他們後面出現?我本來並不在意，只是這跟我店裡熟客出現的情況不同?幾次以後才開始住意!

所幸這些女客人都是獨自前來，也沒對我說些奇怪的話；反正做生意如果太計較認真，有時反而礙手礙腳?那個夏天過後，熱血大軍都有考上大學，但都不如預期的好?不過科系倒是都能如願以償，只是學校分散各地了。

有的考上北部大學的，後來還是繼續來店裡吃飯；甚至帶女朋友一起前來，看著他們一個個成長，偶爾從中南部回來，過年或放寒暑假時，仍會相約來店裡用餐，ㄚ賢的事已不是我能左右的了，我也在心裡放棄了!

對於爭取財產的事，我一直沒有積極爭取?不知為什麼?我總覺得事情巧合的可怕?弟倒是私下跟我說了一些事，我想就由堂哥他們去幫我談；能拿多少就拿，至於堂哥他們該有的部分，也不能不考量?

晚上小詹在店裡吃完飯，跟我談起某家全球性的電腦科技公司，主動發Email給他，要找他去面試；我說那很棒ㄟ!代表你有實力，這麼大的公司找你，你要去面試嗎?小詹說:開玩笑!我當然想去!可是你知道問題在哪嗎?我回問他是什麼?小詹說:主管是印度人，面試要用英文，我的英文不行啊!

我走到唱盤那邊，把唱片翻面，放了一張安全地帶的BEST；聽著音樂流動，見對面有個人站了許久，心裡很納悶?我的客人來的方式很固定，熟客直接進門，不熟的客人會直接站在店門前，詳細看菜單.價位如何?像他這樣站在對面觀望許久?到底是要幹什麼?

我坐在玄關處，點燃香菸；跟小詹繼續剛才的話題；我問小詹:你不是一直都有在上語言課程?小詹說:看文字還好；不懂得還可查字典，但直接對話還是不行，實在可惜!當時小詹的工作是約聘制，每年簽一次約，年薪破百萬以上!跳槽若是成功，不知可拿到怎樣的薪水?

這時站在對面暗處的人，開始移動腳步，往店裡的方向走來；亮光處一見到那個人的臉，我便知道是林家的人了?叔叔林德勝我見過，比我還矮一點，印象中是胖胖的?但人年紀大了，樣子會改變，我也不確定，另一個瓜分財產的長孫林榮一我沒見過?我也不知道他的外貌如何?但我非常肯定，他是林家的人!

那人跟我點了一碗香菇雞腿麵，在煮麵時，我故意回頭跟小詹說:那你跳槽的事情可以成功嗎?我看那個人面向電視坐著；小詹說再看看啦，就算要跳槽，也要等年底約滿啊!我把煮好的麵端給那位客人，跟小詹說:那就你自己想想，有需要我提供意見參考再說吧!

這時音樂剛好唱到安全地帶的成名曲: 悲しみにさよなら!

我拿出一罐咖啡，坐在玄關椅上，再點起一根香菸，忍不住隨著音樂唱起:

悲しみにさよなら ほほえんでさよなら 愛をふたりのため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