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宏基/小龜的家

笑ㄟ在93年底，偶爾會到店裡買東西，到94年的頻繁出沒，在我的故事裡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?以後的小說會一直有他的出現；因為情形太過弔詭，我只能隨著時間順序，寫出他的種種怪異的行徑?而且我可以非常確定，他不是那種愛慕我的同志情節，對這種事情我異常敏感；所以才會覺得怪異!

94.95年是我生活變化最大的時期，由於口味廣泛地被接受，客層分佈面實在太廣，加上由於早期營業時，營業時間都超過凌晨一點；許多從事業務工作的人，都習慣在下班後到店裡用餐，所以收工休息的時間，也都固定在那個時間，所以笑ㄟ10點來買東西，感覺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?

那一整天的心情，我相信無人可以體會；內心在回憶的痛苦裡翻攪，但又不能讓客人發覺，我一直堅持一個原則；如果我情緒不好，寧可休息少賺，也不要抱著勉強的心態做事，店門一開，就是要讓客人看到我的笑臉，不是虛偽地為營生去做，反正利潤不高，不要因為心情破壞了我在客人眼中的形象!

我幫笑ㄟ煮了兩碗大碗餛飩湯；川燙五味魷魚四份；一邊調五味醬；又幫他把芥末裝在另一個小袋；他一直在問那台車子的事?我很討厭他這樣的問話，很不客氣地回答:就跟你說是客人了，你還一直問?見我臉上有點不耐煩的表情，才有點不甘願的轉移話題!

這時正好老大從武術教室授課回來；問我還有什麼可吃的?我問老大他一個人還是?老大說他一個人吃，我說那簡單，幫他弄了蟹肉鮑魚麵，我跟老大說用大碗的；搞不好拿回去時，兩個小皮蛋也要跟著吃?老大說也對齁!笑ㄟ一直在旁邊插話，我跟老大自顧自的對談；根本懶得理他!

笑ㄟ的東西早就弄好了!他也不會想走?老大忽然對我說:你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?我跟老大胡扯:說脖子有點痠痛，可能是睡不好吧?老大說他剛才在武術教室練氣；身體裡還有點(氣)便把手掌貼在我後頸的位置；我只覺得從脖子開始，好像有種整個放鬆的舒適感?

當他把手拿開時，我只覺得整個人好舒服?幫老大開始煮麵，裝好以後，老大問我多少錢?我跟他說:不用!被你的氣功這樣一按，好像一整天的辛勞都不見了?老大!拜託以後你如果授課回來，有剩餘的(氣)請保留給我好嗎?

老大是個耿直的人；說這種機會不一定會有?因為練氣，在武術對打拆招時，便會把氣逐漸抒發在武術裡；今天剛好是對打的學生臨時有事沒來，才會有多餘的氣用在我身上，多少錢啦?老大說要回家了!我跟他說65元，他拿給我時說；要請我弄點不一樣的；我笑說:那就這樣約定了!

笑ㄟ說那他也要；我說錢來我就做，其實他的個性不是貪小便宜，他就是要試我把他放在心裡哪個位置?把他的東西裝好說:300元拿來!他從口袋掏出一把零錢出來數?我罵他你就一定要算零錢給我嗎?他嘴上還在嘟噥；珠珠又把機車停在門口:大哥!還有好吃的肉嗎?

一見到珠珠；笑ㄟ算錢的手又停了!我問珠珠要帶回家吃嗎?珠珠說不要了，在店裡吃完就回家休息了，珠珠是麗嬰房門市的分店長，這個時間正是她下班時間；也跟我一樣是遺傳性的糖尿病，我跟她說:加冬粉好了，宵夜別吃太多肉跟澱粉質的食物；醬我弄一小碟讓妳沾著吃!

珠珠找個位子坐下，笑ㄟ把錢拿給我，卻仍捨不得走?又杵在門口哈啦!我把食物端給珠珠，從冰箱拿罐咖啡，坐在玄關椅子抽菸；耳邊就是笑ㄟ在一旁自言自語，那時已習慣他每次來店裡的方式，他也不在意我如何回應?倒是珠珠跟他；兩人還有一搭沒一搭聊著?

老二又跑來說想吃魷魚蓋飯套餐，只是不想喝湯；我說簡單啊!看你要配飲料，還是?老二問我要配什麼飲料?我說:當然是雪碧呀!不然我幹嘛擺雪碧放在小菜冰箱?老二說那就配雪碧好了!幫老二煮東西時，我把招牌燈的插頭拔掉，實在沒心力應付客人了!

送走珠珠，趕走笑ㄟ，把電動門拉下，幾個碗洗乾淨，煮麵鍋懶得清了，反正明天早上再清理，又沒人會搶著做?上二樓洗完澡，一看時間，已經過了12點；不知道什麼緣故?反而沒有睡意?電視的開運鑑定團是重播；實在沒心情看了，不如到堤防走走，散散心也好!

一整天下來，我整個人彷彿在人海裡浮沉，驚濤駭浪，風平浪靜，波濤洶湧，迎風撲浪，末了還來個回颱?散步在堤防上，仰望天空；夜色如此美麗，命運卻如此詭異?我是誰?為什麼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，在我身上發生?我到底是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