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宏基/小龜的家

賭場生意越來越好；我每個月固定給母親一萬五，當初跟母親談權利轉移的鄰居，也到賭場來賭博，她再度與母親談及此事?母親口氣很差地罵她；說當初妳講來講去就是那幾句，現在我兒子接手，生意好妳要說什麼?去給狗幹!

母親罵得毫不留情分，其實也不能怪母親；鄰居幾十年，都已是過半百的年紀，彼此狀況如何都非常清楚，值不值得心裡都有數?母親生氣的原因；是她認為幾十年的情誼，竟比不上2000元!

當時經營的方式分成兩組，每組三人分股，抽頭的錢扣掉開銷:房租.顧場.煮飯的歐巴桑工錢，每天的菜錢，還有賭客借錢記帳以後，剩下的金錢當日分帳，除不盡叁便給顧場歐巴桑當小費!做一天24小時，便休息一天。

我這組比較吃虧的事:三人裡除了我以外，另外兩人一個年紀過了70，一個臥病在床，雇請人頂替湊搭子!但母親叫我不要計較，賭場生意好是土地公的賞賜；台灣厘語:有量才有福!其實不用母親交代，這種事情是做人的根本，缺搭子我常搶先下去，有時賭客看不過去，還會故意說不想跟我賭?

話說回來，賭四色牌根本沒有技巧，幾個月來我已能適應，拿牌發牌已不再顫抖，只是不能像電視電影裡，展開收起猶如扇子般的美感(幸好沒有，想像一個粗曠的年輕男人，拿著四色牌如女人的模樣)不過我的打法，年紀長的很怕與我同桌，我是亂打，老手最怕菜鳥，就是不按牌理出牌!

母親無聊都會到賭場，有時手癢想賭，都會被老朋友轟出，那時母親視力已只剩單眼；每次想玩都會被虧:一個兒子打牌亂纏已夠麻煩了，再多一個來攪局，走開啦!母親樂觀的個性總是好玩的回說:X你娘ㄟ!錢要讓你們贏還嫌我煩!

某天對母親談及有個阿姨欠款將近萬元的事，剛好那個阿姨進來，聽到我所說的話，便很直接說到母親跟她借錢還未還清，怎麼都不讓我知道?原本就很好奇母親有時會跟人咬耳朵說俏俏話，聽那阿姨如此說；我並不驚訝，欠債還錢本就理所當然，便順口問母親到底欠人家多少錢?

那個阿姨聽我這樣說話，便跟我說明母親還欠她多少錢?我聽她說完，才真正覺得驚訝!母親的錢我們從未在意她怎麼花?我固定一萬五，台北賭場也有一萬五，加上妹妹給她的錢，總共多少也從不過問，但她竟然欠下那麼多錢?倒是出乎我意料中的事!

那天我跟母親仔細問明白；當時借高利貸有所謂的日子錢:借三萬元拿兩萬七，一天一千元分30天還清，還不清楚就再借再扣利息；如此這般利滾利，才會變成一筆為數龐大的欠款!

我在當時也想不到數目如此龐大，我也沒有辦法還清，但總數到底多少總要清楚，債主都是賭客，我跟顧場歐巴桑講，請她幫我問，母親欠多少人日子錢，金錢數目的多寡?歐巴桑在那天問過後，到半夜才對我說詳細的數字!

休息隔天我到班時，請所有與母親有金錢借貸的人跟我確認，我對他們說母親的債，我與弟妹會還清楚，只是利息從此不能再利上加利，我們會依照次序一筆一筆還清，那些大姐阿姨也沒意見，其實本錢應早已收回，這些錢絕大部分是利息罷了。

談妥這件事情，那個房子要出租的阿姨也在一旁替我說話，母親也跟她有借貸關係；為了以後的相處，要跟小莊合租房子住在一起，租金的事我也不再與她計較；在與小莊談過後，便決定了承租房子的事，正式離開家在外生活了!